一切都会好起来
在代表黑龙江夺得全运会摔跤冠*两年之后,聂晓明又一次回到了“擂台”上。只是这一次,他看不见对手,教练也换成了医生。
6月27日,聂晓明在病床上度过了32周岁的生日。这是他18年来,第一次在摔跤场外过生日,四周亲人环绕,他却连挤个笑容的力气都没有……
重症坏死性胰腺炎把这位全国冠*撂倒了。他无法进食,每天输营养液,入院二十多天体重降了20公斤。此前,他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15天,虽然抢救过来了,但还将做手术迎战第二个危险期。
01
第四次因胰腺炎住院
在ICU抢救15天
7月2日下午,天气阴沉。记者在哈医大二院见到聂晓明时,他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由于身体虚弱,连说话都成了费体力的事儿。眼前的他,跟新华社照片上那个夺冠后向观众挥手致意的壮汉判若两人。
6月7日,端午节,谁都没想到,聂晓明会在那一天突然倒下。他和队友们像往常一样在亚布力集训,早上五点多,他觉得肚子有点儿疼,但没在意。8点多,他疼得直打滚,被医院。
很快,聂晓明被诊断为重症坏死性胰腺炎,这是他第四次因为胰腺炎住院,由于病情危重,他被直接推进了ICU。
肥胖、高血脂,这是很多重竞技项目运动员的常见病,为了有力气训练,他们平时必须多吃,而比赛前往往要短时间内减重二三十斤,暴饮暴食几乎是常态。
“医生说晓明要血滤三天,乳糜血产生的*素如果能够排净,人还有抢救的必要,如果血滤效果不好会引发多功能衰竭。”妻子刘慧杰回忆道,她当时整个人都吓蒙了。
在ICU住了15天,聂晓明逃过一劫。每天下午家属探视十分钟,聂晓明的姐姐聂晓敏记得,弟弟意识清醒时总是忧心忡忡地问她:“花多少钱了?钱够不够?”
“治病要紧,你别考虑钱的事儿。”聂晓敏一直安慰他。
事实上,这个家庭已经捉襟见肘。在ICU的15天医药费花了近18万,除了入院时带去的10万块钱,家人又借了8万。
02
为母亲治肺癌花了30万
母亲刚病逝他也倒下了
如果不是接二连三地被疾病掏空,这个冠*家庭原本不该如此窘迫。聂晓明入院抢救时,他的母亲去世刚到百天,老人是肺癌骨转移,手术、化疗、放疗,用靶向药,治病的6年里花了近30万。加上他前三次胰腺炎的治疗费用,全运会冠*的奖金所剩无几。
在此之前,聂晓明其实一直活得像励志故事里男主角。他是绥滨人,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14岁进入市体校,因为成绩出色,被选入省体校、省体工队,并被国家队征召,曾获得过亚锦赛第二名。他的职业生涯里还拿过5次全国冠*、1次全运会冠*,拥有俄罗斯A级赛的金腰带……
这样一位获得过无数荣誉的硬汉,在赛场上战胜过数不清的对手,然而这两场大病却像一根无形的针,轻易地戳破了命运的气球,也戳破了他已靠奋斗彻底改变命运的假象。
聂晓明月薪元,常年在亚布力训练,妻子刘慧杰独自在家照顾两岁半的女儿,她一直是“丧偶式育儿”,有时候趁孩子睡着了,才能一路小跑去买菜。城里花销大,她的父母留在农村种地,不能来帮她看孩子,而聂晓明的父亲为了帮家里减轻负担,60岁了仍在打工,他在省体工队帮忙维修器械,还没从失去老伴的悲痛中走出来,不想再失去儿子了。
聂晓明没有车,五年前,他用全运会第三名的10万奖金付了首付,在哈尔滨买了一套房子,至今还背着30多万的房贷。
03
医院打地铺
“这种时候我们决不能抛下他”
刘慧杰告诉记者,聂晓明现在平均每天的治疗费用元左右,大部分费用是医保无法报销的。
“医生说,晓明还要做手术,后续的治疗费用难以估量,几十万甚至近百万都有可能。”6月24日,刘慧杰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在一家筹款平台上发布了求助信息,不但亲友、邻居帮忙转发捐款,全国各地的体育界人士也纷纷慷慨解囊,截止到7月4日,捐款数额已达14.6万。
从聂晓明住院那天起,他的队友们就成了“战友”,不但帮聂晓明筹了近4万元,医院里,陪他一起跟病魔抗争。由于聂晓明体重过大,家属们抬不动,3个队友轮流陪护,白天一人晚上两人,铺着垫子在ICU门外的走廊上睡了15天……
“我和晓明是十几年的队友了,从省队到国家队一直都在一起,这种时候,我们绝不能抛下他不管。”队友张彦男说。
聂晓明的女儿依依,医院里。这个小女孩不太清楚爸爸究竟怎么了,她甚至跟爸爸不太熟。
“我女儿两岁半了,我其实跟她相处的时间全部加起来都不到半年,我们平时训练忙,春节才休息一天半,我已经很多年没跟家人一起过年了。”聂晓明愧疚地说,当年为了备战全运会,依依刚满月他就走了,半年后才回家。尽管他后来回到了省队,但经常在亚布力训练,“每次女儿刚跟我亲近些,我就又走了……”
04
尚未度过危险期
手术效果待观察
“晓明憨厚朴实,是个非常优秀的运动员,他训练特别刻苦也很顽强,年全运会,是他顶住了伤病和压力,帮咱省保住了一枚大级别摔跤金牌。”聊起徒弟,聂晓明的教练王长生叹息连连,他告诉记者,他们已经向省里申请启动体育基金,虽然不知道具体金额会有多少,但希望能帮他渡过这次难关。
在赛场上向来心理素质极好的聂晓明,生病后变得心焦,他躺不住,总问医生:“我啥时候能出院?”
4日上午,记者采访了聂晓明的主治医生王志东。王医生坦言,目前聂晓明的情况并不乐观,他没有真正脱离危险。虽然度过了第一个危险期,但坏死的组织感染了,需要尽快做手术清除,而且手术效果很难预估,可能会出现出血、肠瘘等,需要观察,甚至可能还会进行多次手术。
在网络上搜索“聂晓明”的名字,仍能看到两年前他夺冠后的豪言壮语:“我想再战一届全运会,继续扛起黑龙江大级别摔跤的大旗。”
然而此刻,他面对的是比摔跤台更严酷的战场,这一台“生死擂”,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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