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迈步从头越——急诊日志（5）
陈萌/文
.2.18，0：28「急诊日志」
[经历]今天白班11h看了+病人。讲三个故事。
接诊了第一个实打实的急性心梗病人。五六十岁的男病人，半小时前骑自行车时突发剑突下不适，呕吐了一次，浑身乏力，家人陪同来看急诊，胸闷胸痛不是很明显，乍看挺像胃炎，出于谨慎先给他拉了一张心电图，拿到一看我傻了眼，这不是急性心肌梗死吗，急忙拿着心电图叫护士推抢救车叫二班叫心内科急会诊，我还怕自己看错了给刚好路过的方老师看了一眼，方老师接过去看了一眼说了三个字“心梗了”。后面抢救来了四五个医生，来会诊的心内科医生春春姐说明确心梗，血管堵塞95%以上，需要立马手术。急诊王主任很快也来了。得知是我接诊的病人，主任问我怎么想到心梗呢？我说虽然症状不太典型，但感觉不太好，病人有点萎，就想先拉个心电图看看。主任说“哟不错，在急诊合格了，可以出科了。”虽然没啥好炫耀的，毕竟医生做得再好也是理所应当，但也多少有点庆幸，一个临床表现不太典型的心梗，第一时间发现，没有在自己手上周折乃至漏诊误诊，没有耽误病人的抢救时间，不说有啥功德起码也算没有草菅人命吧！PS：被一群女上级表扬还是小小开心一下！
（急性心肌梗死的心电图）
一个身穿保安服的29岁小伙子，肚子痛了2天了，2天没吃东西（吃不下，一吃就痛的厉害），来看急诊。给他拍了个CT结果急性胰腺炎。我让他住院治疗，告诉他发展为重症胰腺炎会有生命危险等风险，他还是坚决的拒绝了，原因很简单：没钱。做保安的，公司不给交社保，看病只能自费，实在不行只能回老家。旁边上海阿姨说，小伙子不容易啊，有一句说一句，外地人在上海生不起病的，不像我们上海人看病不考虑钱的，只管看好毛病就行了，花多少钱不在乎的。但身体最重要，上海医疗条件好，还是要在上海看，钱花了治好毛病还可以再赚。小伙子说他妈妈因为胃癌刚去世不久，去世前看病花了多万，自己做保安工资也没多少，真的看不起病。虽然他指标不太好，提示他病情并不轻，无奈只能让他暂时每天来挂水，我努力再努力帮他节约，一天的药费也有近块钱。听他再三感谢，其实我心里很不好受。帮不了他更多了，很无奈。
（补充一句，医院也没遇到多少看病真的不在乎钱的上海人，医院看病，医药费报销，但退休工资每月两三千块，来医院三五十块的打车费都不舍得花；何况上海医保的钱，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在上海工作的外地人辛勤工作上缴的。）
一个中年妇女带着88岁老爸来看病，带着10天前的片子，让我开药。我说还要做检查验点血，结果嫌贵要退掉。最后只留了一个几十块钱的血常规，半天报告没出来，结果原来连血常规都还没验。她竟然跑去普通门诊打听其他医生要不要验血。回来和我说其他医生告诉她不用验。（我也不知道她问的是何方神圣。）然后她拿出去年在外院用过的药说医生麻烦你给我爸开这些药，效果挺好的。我说你什么检查都不做，你爸爸用了我开的药出问题算谁的责任？她说“我负责。”于是用青霉素我让她带老爸去做个皮试，她说以前一直用青霉素不用做皮试。我说没办法不做皮试护士不敢给你打针的。终于做完回来了，按照她的要求开了去年同样的药。还让我开外院医生指点给她的口服药。我问她去年用过的激素你现在还用吗？她说医生你看着开就行，你是专业的。我说我专业的但你也不信任，所以我征求你的意见，问你要点哪些菜。开好了她问我挂几天水，我说你可以去其他医生那里打听一下然后告诉我你要挂几天。她不吭声终于走了。结果没几分钟又回来，说他爸爸牙疼，能不能再开点药，向我展示手机上的一张抖音视频截屏，截图上写了3种抗生素。我直接就怒了：我不能顺着你。你这样乱来会出问题的。你爸爸正在挂水，现在你又要给他吃口服药，这些药能不能用、有没有重复你根本搞不清楚。如果出了问题你可以说一句“我又不懂咯，你们医生是专业的，药是你们医生开给我的。”把所有责任推卸到我身上。最终承受你乱来的风险的也是你爸爸！我头都没抬不搭理她了。她还说哦这些药暂时不用口服是吧巴拉巴拉走了。结果没过一会又回来了，说医生我爸爸挂水头晕恶心，能不能来看看。我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直接去补液室看她爸爸，吸氧状态下指氧饱和度87%-92%（正常人95%以上），问了两句。这位孝顺的女儿又急了：医生，我爸爸是怎么回事啊？我说你目前为止提供给我的信息就只有一个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其他检查一概不做，想搞清楚怎么回事就需要进一步检查。现在问我我只能说他可能因为肺的问题缺氧，可能导致头晕，但需要进一步排查，做头颅CT等。一般像他这种情况需要住院治疗你考不考虑，她说：检查先不做了吧，我觉得是他不太运动颈椎供血不好引起的。我说你爸爸都88岁了，肺这个样子呼吸功能这么差你还要他怎么运动啊？。。。我真的是无语。再也不想看到她。实践证明，越是这种多事多疑多要求之徒，越容易出幺蛾子，治病越不顺利。反而一些大大咧咧的病人，看病用药专业的事情放心交给医生做，自己负责安心配合检查用药，往往可以节约时间节约金钱并能取得良好效果。在这里不厌其烦的码这一堆碎碎念的文字，无非是想提醒大家看病尤其是看急诊，少一点质疑，多一点信任，积极配合，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不要自以为是越俎代庖！花最少的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病人尽可能治到最好，是每一位医生的最大的也是最本能心愿！
（门诊大楼外·生如杏花之绚烂）
2.：42
「“遭遇”」今早上班路上驻足门诊楼，花儿开的绚烂，心情挺好。结果急诊门前的候诊队伍从早上八点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才见尾。听说上个月的工资因为中医中药治疗率太低而被扣了10%。上午碰到一个带状疱疹挂水抗病*药的女病人，前胸后背痛的晚上睡不成觉，心想给她扎针灸试试看，还可以提高中医治疗率，一举两得，就让病人躺在体检床上等我抽空给她打打针灸。不知道啥人看到了急诊室里有人躺在床上打针灸竟然去投诉，我也被电话告知应停止打针灸。殊不知事实上我给这个病人只打了4个穴位，扎针所用总时间不超过1min，但是因为要穿插看其他病人却要分2次扎完，真的是“见缝插针”。留针的几分钟里我也一停不停看其他病人。我也搞不懂那些看见风就是雨的人是什么认知什么心态，难不成在众人印象里开中药打针灸都是喝茶聊天的闲人闲工夫做的事情么？一天多个急诊病人，既要看的快看的准不出错，还得考虑各种考核指标是否达标，不知道啥神人能做得到。好在病人打了几分钟针灸后感觉疼痛明显减轻，算是给我减了减压，被“投诉”我觉得也值了。自此，也积累了一点点小经验，可以稍微有点底气的说：带状疱疹后遗剧烈神经痛，针灸治疗简便效廉，与中药配合，效果更佳。
.2.14，0：09
“所有的节日，都不是为了礼物和红包而生，而是为了提醒大家不要忘记爱与被爱。生活，要有仪式感才会更有幸福感。愿我们每个人都能被温柔以待，愿每一个你都不会孤独。”
——虽然我在值夜班，一下夜班昏睡一天，但票圈素材我老早准备好了。祝天下有情人都会快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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